档案学通讯

档案词源研究综述

 

“档案”一词来自哪里,又是从何而来这一问题一直困扰着档案界。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,陆陆续续有大批学者对此问题进行了研究并形成了一些研究成果。在对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归纳总结的基础上,提出对这一问题的一些拙见。

一、文献记载说

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总是由浅及深的,档案界对于“档案”词源的研究也是一步步深化的。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“档案”词源探究,主要停留在寻找该词的最早出处的层面上。首先被发现的文献是为我们所熟知的《柳边纪略》,因作者杨宾在卷三中对“档案”作了较为详细的解释而被后来的档案人大量引用。原文如下:“边外文字,多书于木,往来传递者,曰牌子,以削木若牌故也。存贮年久者,曰档案,曰档子。以积累多,贯皮条挂壁,若档故也。然今文字之书于纸者,亦呼为牌子、档子。犹之中土文字,汉以前载在竹简,故曰简,以韦编贯,故曰编。今之人,既书于纸,为卷为部,而犹呼之为编为简也”。

作者杨宾顺治七年生于浙江山阴,于康熙二十八年左右到柳条边外看望父亲,有机会沿途考察,将一路见闻记录整理成书,于清康熙四十六年《柳边纪略》成书刊印问世[1]56。也就是说“档案”一词最早记载出于康熙二十八到四十六年之间。

随后,有档案学者在康熙十九年《起居注》中发现了档案一词:“上问:‘马哈喇之父与叔皆没与阵,本身亦有功牌,其罪如何?’大学士明珠奏曰:‘马哈喇之父、叔阵没,皆系松山等处事,部中无档案,故控告时部议不准。’”[2]19将“档案”一词最早记载又提前了一些年份。

1984年,郭树银、杨继波文章中指出,在明末清初的汪琬的《钝翁类稿》中记载:“陕西提督李思忠墓志铭注云∶本朝(按清朝)用薄板五六寸,作满字其上,以代簿籍。每数片,辄用牛皮贯之,谓之档子。”尽管该书并没有直接提及“档案”一词,但是很显然,该段文字与杨宾《柳边纪略》中的文字十分相像,此处的“档子”与“档案”亦无异[3]48。而该书刻于康熙十四年,所以,“档案”一词的最早记载年份又被刷新了。

以上这些被发现的文献记载基本得到了学界的肯定,但该时期也有一些学者作出了错误的判断。如张仲强1986年发表在《档案工作》上的文章《“档案”一词不始于清》指出,其在元杂剧《赵元遇上皇》中发现了“档案”一词[4]41,一举将这一词语的记载提前了三百多年。但随后和宝荣发表文章《“档案”一词始于元说质疑》,指出该剧版本颇多,而元本中的原词为“当案”,而“当”在这里是“值”的意思,相当于现在的“担任”之意,推翻了张仲强的判断[5]40。同样被推翻的还有王金玉和王永1999年在《“档案”词源新证》中根据史料《清太宗实录》的记载提出“档案”一词自清崇德三年即开始应用的说法[6]40。丁海斌在《再谈“档案”词源问题》中指出,王金玉先生所使用的史料《清太宗实录》并非崇德年间成书,而是雍乾时期的作品,并且该记载撰写的依据“韩大勋史料”是清初内国史院的满文档案[7]32,推翻了王金玉的说法。

尽管“文献记载说”的研究层面相对浅显,但其在当时那个电脑和网络还不够普及的年代,研究者能够在众多的文献中找到相关记载已经非常不易,而他们所提供的史料为后来“档案”词源的研究者提供了宝贵的素材。

二、“中,当,档”说

郭树银、杨继波认为“档案”一词最早起源于“中”,由“中”而演化成“文书”,“文书”又与“案”紧密相连,而“档子”就是真正的“档案”,最终得出结论:“档案”一词系由“中”、“册”、“简”、“文书”、“案”、“案卷”、“档”、“档子”发展演变而来[8]50。

侯传学根据《周礼》郑注“贰之者,写副当以授六官”的记载,释“当”为我国古代对文书的通称,“当”就是后来的“档”,这经历了一个过渡阶段,从“当”到“当子”可看作汉语单音词转向复音化的一个例证。又根据《明清笔记谈丛》“档子”又呼“当子”的记载,他认定满语“档色”(即“档子”)一词是从汉语那里音译来的[9]22。覃兆刿也根据《周礼》郑注“贰之者,写副当以授六官”的记载,认为“写副当”就是“写档案副本”,所以“当”即“档案”之意。而“当”与具有簿书意义的“中”音意相通,所以档有了“文案”的涵义。又由于“当”最能代表原初意义的档案——“中”的涵义,从而具有顽强的生命力,它在经过增字足意的演变后终与古代档案词汇中的另一中心词“案”结合而成今天的“档案”[10]20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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